读着武国荣的《这里那里的一颗树》中的这样一段:“老诗人曾卓《悬崖边的树》,可谓一首妙绝的诗不妨辑录于此:不知道是什么奇异的风/将一棵树吹到了那边 /平原的尽头/ 临近深谷的悬崖上/ 它倾听远处森林的喧哗和深谷中小溪的歌唱 /它孤独地站在那里/ 显得寂寞而又倔强 /它的弯曲的身体 /留下了风的形状 /它似乎倾跌进深谷里 /却又像要展翅飞翔”。
虽然不晓得这一棵树,究竟是大是小,高矮肥瘦,但经诗人传神一笔描摹,我不禁钟情于这树了,甚至亦无限恋爱与树有关的危崖、奇风、平原、深谷、小溪等等物事了。”
在西峰的当街中,一颗槐树扑面而来。
树啊,我为什么就想了很多?这颗树的故事。
忽然觉得树是一种生命和一种行走的大地上,而守候着希望的情结和思念远方的情思,恰恰是我在某些地方寄托的标志。
记得的和被遗忘的都在这颗树上吊死了,象一串串绽开的槐花,被风儿糟蹋了一地。
曾经爱过你的人,前世一定和你有缘,不要语言虐待。如果他今生真的负你了,那是因为你前生负他,红尘轮回,无需计较。
这使想起了一颗美丽的树-----舞蹈的长青树杨丽萍 ,杨丽萍已经52岁了,当人问了她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后,(你是为了舞蹈才不要孩子的吗?)她的回答瞬间升华了一个生命的归宿说。
她说:“有些人的生命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体验,有些是旁观。我是生命的旁观者,我来世上,就是看一棵树怎么生长,河水怎么流,白云怎么飘,甘露怎么凝结。”这和我在庆阳听一位老人讲槐树的故事,好像差不多!
一股烟渣子味道里,一个满脸岁月沧桑的老人向我讲了一颗树的传奇。
“你问的这颗树啊?,那很有年尘了,一辈子人了,旧社会就有,原来树下是一户人家,破旧的院墙。万家,对是万家,后来就成了王家了,这是因为一个后生当了上门女婿。万家的闺女槐花,后生的名字就改了王万春。小伙子很勤快和槐花一起开了一家小饭馆,专门做当地的面食,特别是树木泛绿的时候,树丫上的嫩芽,做成青拌凉菜,槐花开了,做成了槐花拨拉饭……”,“西峰,这两个极普通的汉字,当然有出处和讲究。
早年,曾听人说,西峰可能是“媳妇”二字的讹传。传说与一则美丽的故事有关。原来,早早的时候,董志塬的一个凹处,也就是如今西峰城南城壕一带,建有一座旅店,接待能力较强,人宿,食饮,栓马,都可以的。
四面八方的旅客,特别是平凉泾川灵台长武一带前往口外驮盐的脚户,感觉最美最不能释怀又留恋往返的,是该店担当服务员之职的小媳妇。此妇人高挑身材,丰乳肥臀,脸庞圆润,白里透红,黑珠滴溜溜转动,说话时,嘴角笑,眉头也笑,待人概和气,接物大方得体,简直是大家心目中乖爽女性的标准形象。于是,人们把此店叫媳妇店,顺便将此地唤作媳妇镇。在当地人口音中,媳妇与西峰,意异却音同,久而久之,以错传错,媳妇渐被西峰叫法所替代。
再者,西峰二字,更类地域名称,又渐逐被远近人们认可。”
我实在不能把老人的那些话,复原成完整的爱情故事,或者上升到人生的高度上演绎,但我确实勾起了对槐树和槐花的一种情感。
这株老槐树树开始扯绿了 。就是那无声风 ,会将绿色铺满枝头摇晃,看上去让人很是心疼这片嫩绿。不知道何年何月,谁栽下的树,是否刚栽下的时候很羸弱?还是在谁的期待中它会慢慢长大?或者为它能否在夏季骄阳的炙烤下和冬日严寒的肆虐里挺过来很是担忧。
庆阳塬上的风是很“聚的”,从现在我看到的和担心的都是多余的。 然而现在的它就在马路的中央,在无声无息的生长着,透出张扬和娇横,这样默默的将自己的生命努力的绽放延伸,宛如陇东女人的一份憨然和纷涌的美。
多年以来,在它身边倒下的醉汉和碰翻的车,为它筑起一道道屏障,那怎能比得了,屹立在山坳上的树,自由和豪放?但是就是它的存在,便成为西峰的风脉之树。能走向更高的脚手架,已经阻挡了它的妩媚或者是挺拔,深深地扎根于黄土的根系,融进了它的身体中的,是相互交错已和很难分辨的无奈,它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背景,我看来这座城市成为了这颗树的背景了。
夜里,很多力求不被对方忘记的痴男怨女,在子夜时分来到树下,在栏杆上系上红绳绳,或者锁上两只锁,那里是绳子那是藤,缠绕那一辈子的缘。
月下的老人,其实是一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头,曾经死在这里,尤其在满月之夜,这位老人就会为男女帮上红绳绳,能绑住一份今生姻缘吗?
当你去面对,纵横这颗树那幕幕场景的时候,不由得会感叹情感的顽强与传奇。也许你会生出一份柔情与感动,感动这相互依扶走向地老天荒的一份静美,居然是一颗树的缘由。可惜,这里红绿灯,和依稀闪烁的霓虹,让人们还相信前世的约定的美好吗?城市的宣泄和浮躁已经玷污了这圣洁树的一份美丽,这份美好死了,在众目睽睽下,在车流和人流中,自刎于西峰的街头。
由此路过,在看看这颗在我的思绪死掉的树,随着气温的升高,你会发现,它会开花了。先是很小的一簇簇、一团团到最后的一串串,整个树杈挂满了怒放盛开的白花,在大片绿色的陪衬下显得格外高贵典雅。
那种淡淡的、粉粉的白色,分明是哭诉般泪似的,和城市刺眼瓷砖结合在一起,看上去让人感觉到很是忧郁和绝望。看不清蜜蜂是否飞舞在这颗树的枝杈间,也许蜜蜂就飞在我们的心里,所以我们觉得花很香,也许蜜蜂的世界里,花很臭,很难闻,但是它们也没用办法回避,因为采花就是它的工作,它只能臭着……像我这样想的人不很多,所以还是变得很是小心吧?蜜蜂在花丛就是很小心的。
不忍去触动那份伤感还是看看天空的蓝,让花香的浓郁,去嗅那些漂泊的风尘吧!可能的话就是被忽视了。只有在夜深人静去靠近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那丝丝香甜!槐花花开花谢得时候,也很难有耐心去观察他们的变化,不像桃花那样发艳、梨花那样漫天飘白;也不象海棠那样娇媚,也不象迎春花那么在含苞中蠢蠢欲动,槐花藤一样静静的延伸,当新的花蕾形成的时候而旧的还在极力的盛放,这样也就形成了一串串的花朵。
所以槐花永远是把自己最美的一面悄悄的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很是喜欢槐花。曾经在一条开满槐花的路上,和我一起同行,喜欢它那从不张扬的个性,喜欢它的顽强与坚韧的精神,喜欢它的那一股淡淡的忧郁!我宁愿将我的多愁善感化作槐树下的一片泥土,静静的守望。当花瓣凋落的时候,我会珍藏起它那片片的花殇,像风儿一样穿过它的胸膛,带走那片忧伤!
花开了,那一簇簇一团团在枝头雀跃、摇曳着,在微风里轻轻的对我诉说着······我不希望我是蜜蜂,也不希望自己是漂泊的风。希望我天天在一棵树下等,等整整一个春天,等整整一个夏天,等整整一个秋天。
我在树下张望着秋天,秋天里出现了许多美好的收获!固然是等不到一个苹果,也会等到一只曾经咬过苹果的虫子!
多少个夜,苦雨纷纷如槐花横飞。此夜,我心中那满腔的悲苦——二十年流逝,却已今非昔比,物是人非,在我的人生中,我只盼着这一声凄凉和叹息,唱不出的就是这千古绝唱;大江东去还是杨柳晓月?
记得一个诗人说过:“有时,天晴着,心却下着雨/又有时,天下着雨,心却晴着/心晴的时候,雨也是晴/心雨的时候,晴也是雨。”的确,心存快乐,就会看山山秀,看水水清,看天天蓝,看花花艳;心存悲哀,就会看云云幻,看雨雨寒,看天天暗,看花花残。古人云:境由心生,心境不同,所见自是不同,所悟亦有不同,如果有梦,我愿意在次骑着自行车去再遇槐花。(刘晓宁于西峰 写于2012年4月4日)